盛装舞步

Elisaday's Lofter

【授翻】【Hannigram】Good Bones(拾骨)by damnslippyplat,三更

第三更:

汉尼拔不在家的时候,威尔反复练习显形,直至得心应手。

镜中的影像叫他心中难过,可他总会不小心在窗玻璃上、或是汉尼拔焕然一新的厨房中那些一尘不染的表面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感觉自己比生前瘦了许多。他看起来就像被磨刀石磋磨之后的自己:锋锐而致命。

他稍稍试验了一下变换外表,不过即便可行,他现在也无法掌握要诀,何况他也没有这个兴趣去锲而不舍地尝试。威尔最为渴望的、花费最大精力的还是与这个世界的交互。他练习凝聚自己、集中精力,直到能将铅笔移动个几公分,然后又将一本书从桌上抬起了六英寸。战果最为辉煌的那天,他成功将汉尼拔的扶手椅向右挪动了好几尺。

他没有将椅子回归原位。第二天汉尼拔回来时,他在一旁隐身观察。汉尼拔怔了片刻,然后只是将茶几轻轻推近扶手椅如今的所在,跟它一样斜斜摆在那处。那天晚上坐下来阅读的时候,他似乎对现在的位置完全满意。

出于无可名状的挫败感,威尔打翻了汉尼拔的一只雕塑。完全没有成就感:汉尼拔都没有抖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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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汉尼拔终于开始着手改造地下室,原本轻快的效率突然迟滞下来。他干得磨磨蹭蹭的。 
 
他为威尔讲解工作进程。 
 
威尔觉得自己本该早些拼凑出汉尼拔的原型,如果他能在其他地方见到他,而非局限于此处。然而在这里,被房子所局限,被死亡所束缚,他未能 了解汉尼拔的全貌,直到对方主动告知。开诚布公地告知。 
 
天花板被打进了钩子。带锯机被搬下楼梯,墙壁安装了隔音材料。汉尼拔事无巨细向威尔讲解:他从前拿它们都发挥了什么作用,以及将来还有些什么打算。 
 
“现在想起来,在我巴尔的摩的地下室里安置这些东西实在有些鲁莽,”他伸长手臂,去够一根有点太高了的管道。“自打布置好那栋房子以后,我又学到了许多经验。这一次肯定会更加完美。” 
 
 更具功能性,他解释道,在工作台上滚开一卷手绘的清晰精确的建筑平面图来。他姿态优雅地演示了空间工作流程,从桌子到锯子到水槽,没有多余的动作或是重复的步骤。 更为流畅的排水系统。 更加优质的工具。汉尼拔手里一节链条随着他的动作晃荡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如此娴熟的技巧,服务于如此可怕的意图。威尔相当肯定,自己向来都欣赏能把工作完成得尽善尽美的人。 
 
威尔胸中暗潮湍动,他也不明白这表示恶心还是好奇。他活着时就不是特别精通于鉴别自己的情绪,而死得越久,他就越是无法确定自己的反应即使在当时都代表了什么。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靠近一点看,”汉尼拔的声音很轻,如同自言自语,却并非自言自语。 
 
威尔明白自己绝对不应该,可还是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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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再次打开阁楼衣箱找到威尔钱包并发现他名字的那天,威尔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显形了。已经太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直到晚上,他才凝聚出影像来。他闪烁着现出了身形,听着汉尼拔沉眠时稳定的心跳。汉尼拔现在得知他的名字了。威尔感觉有些不踏实,仿佛某种看不见的平衡中心点移动了位置。 
 
威尔物理上可以实现的能力并不十分强大,做不到拿枕头捂住汉尼拔的头脸将他窒息,可他的力量跟敏捷已经足够抄起一把刀来使用了。 
 
他想,也许在某个平行世界的未来里,没有人会在那间地下屠宰室内失去生命,而这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抉择。他在月光中沐浴良久,袖手旁观那一缕未来片段无可挽回地溜走后,身影闪烁着消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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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建好还不到一个星期,汉尼拔就虏回了第一个人。威尔又在树林中沿着自己的边界游荡,但他立刻就知道了。汉尼拔的愉悦、伴随着另一个男人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扑来,召唤威尔归家。 
 
他感觉自己就要从皮肤之下破茧而出,现出身形:他想被人 看到。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几天前的晚上汉尼拔曾在壁炉的火光中速写过他的肖像,一边漫不经心地在发间描绘阴影,一边解释此人的何种行径博得了他的怒意。 无礼的臆断,汉尼拔回忆道。 
 
威尔当时就可以试着阻止他。现在也为时未晚。不过他想要知道接下来会怎样,所以不怎么有动力阻止它的发生。 
 
后续就是,隔音材料尽职尽责地吸收掉了所有尖叫声音,汉尼拔精巧而一丝不苟的工作物有所值。不过不知怎的,威尔 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吞噬了所有声音、将其悉数吸收于体内的人。似乎那声音自己钻进他皮肤下面,宾至如归。他感到恶心、头昏眼花,却非常短暂地,如获 新生。 
 
后续就是,当男人看见威尔——因为威尔的形体并不凝实,所以只有模糊不清、半透明的轮廓——汉尼拔不期然地……停下了动作。他将刀子放到一边,将男人口中的塞口物扯了出来,坐下来仿佛打算同他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会谈。谈论威尔。 
 
汉尼拔貌似兴高采烈—— 确实兴高采烈。威尔能够轻易分辨出来,正如他能轻易感受到受害者的恐惧一样。仿佛威尔才是被剥开皮肉、手无寸铁的那个。 
 
“你不能好好看清他的样子还真是太可惜了,”汉尼拔的声音温暖而饱含感情。“我一直都想画出他的样子,然而太过困难。” 
 
威尔从未见到汉尼拔尝试绘制自己的肖像。肯定是他待在城里的时候。威尔是第一次有所觉悟,原来汉尼拔在不在此处的时候会想起他,这种领悟简直叫他无法忍受。威尔感觉自己身陷囹圄,动弹不得:展开四肢,像只蛾子一样被钉在标本盒里。 
 
汉尼拔重新开始时,他如释重负。仿佛受害者的尖叫远不及之前的对话令他感到厌恶。然后,因为自己的如释重负,他又难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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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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