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舞步

Elisaday's Lofter

【授翻】【克拉丽丝,拔杯】Ravenous丨穷凶极饿,第三章下

第三章下(接第三章上

通过VI-CAP※1她得知拉斯帕伊全名拉斯帕伊·本杰明·雷内,莱克特的前病人之一。他是巴尔的摩管弦乐团一位长笛手,2005年3月22日缺席了一场演出之后,尸体于三天后被发现,胸腺及胰腺被摘除。克拉丽丝想到,噢,法式杂碎,然后决定拒绝沿此方向发散思维下去,还是专心研究法庭记录为好。在莱克特逃离后不久,巴尔的摩上流社会之中饮食障碍疾病泛滥一时。

看起来拉斯帕伊死前并未立下遗嘱,死后引发了一系列愚蠢的法律诉讼,涉及到他的家庭、他几位情人,穿插其中的还有一起由莱克特几位前病人发起的独立诉讼,诉求他们的资料应从证据中移除并销毁。(莱克特悉心周到地完成了大部分,根据他办公室壁炉中的残骸和灰烬看来。)拉斯帕伊的代理律师,埃弗雷特·尤,成为他的遗嘱执行人。

克拉丽丝极其不愿意将这些东西写到邮件里,因为将来可能因此受到传唤。匡提科早先的法律实习讲座还回荡在她耳边;道德方面的障碍反倒不值一提。她又回到了地面六十六尺之下,迷宫般的BAU办公室之间,在布朗宁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外,将重量轮流倒换在左右脚上,等待他的秘书放她通行。

“如果我让你继续追查下去,会不会影响你的训练?”布朗宁问道。

她毫无疑问这会极其严重地影响自己的训练。比方说,此时此刻,她站在地底六十六尺的BAU,而不是障碍训练场上。她头两次测试结果不佳,最后一次机会也只在两个星期之内了。如果再次失败的话,她就得重修这一门,面临回炉的危险。

“不,长官,不会,”她口是心非道。不过撒谎得一如既往地蹩脚。

布朗宁要么是想要相信这个答案,要么不管她怎么答他都会一意孤行地继续下去。

“那就继续从拉斯帕伊这个角度追查下去——用你自己的空余时间。去任何地方之前,要先跟我知会一声,”布朗宁对她说。“我要你写份报告上来,周二下午4点前。”

“是,长官。”克拉丽丝答道。她感觉有种类似兴奋的东西在皮肤下骚动。

她之前就记下了尤的办公室电话,并与他约定好在十五分钟后通电话。她得花上七八分钟才能重新回到有信号的地方,并且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怎样才能平息急促的呼吸,控制住鼓胀的激动心情,去拨打这个巴尔的摩的电话。

“还有件事,史达琳。”

“是,长官?”

“老板已经看了你关于莱克特的报告,以你本人的署名呈交上去的。你干的不错,”布朗宁通知她道。他冷冰冰的满意表情与莱克特截然不同。“现在,你可以走了。”

她再次回答他一句“遵命,长官”后离开,然后拼命奔跑,从那些身穿成衣西装的探员跟维持部门运作的各式内勤人员之间穿过,来到二月下午户外轻薄的灰色光线之下,心脏在胸腔之中如小鸟一般扑动。

克拉丽丝在寝室里打的这通电话,模仿自己还没拿到资格的正式探员的庄重口吻,不过尤的态度貌似很乐观。他已经习惯了来自执法部门的电话。有一位莱克特第9号被害人身处你的客户名单之上,你必须学会乐观。

“他大部分财产已被亲属瓜分——”伴随纸张翻动的声音,盒子搬动的声音,“——啊,找到了,谢谢你,艾琳。拉斯帕伊先生的福特汽车数年之前就已经被拆开零件分别售卖了,远早于,啊,远早于我客户的死因被众所周知之前。”

克拉丽丝咬起指甲来。“还有其他车辆吗,尤先生?”

“嗯,有一辆,不过完全不能用了,”尤告诉她。

这就是她翘掉下午的自卫训练课,在下午4点30来到斯普利特微型仓库的原因。她头顶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拿她车上的量油尺将油滴进锈死的锁眼里。尤先生面带微笑站在她上方,一手帮她撑起伞来,另一只手拿自己的手机给她录音。他们达成一致,既然克拉丽丝着急的话,那就不用搜查证明了,何况她还可能在仓库里发现什么,不过尤也不是个笨蛋,克拉丽丝不怪他的谨慎。她最后不得不借助尤车子上的千斤顶,再——躺下来半个身子蹭过了卷闸门——她冲他的iPhone一个微笑。

“尤先生,等我进去,你最好回你车上等待,”说着,她向他递去一张名片。“这上面有FBI巴尔的摩外事处的电话。如果——哈哈——你听不到我的回应,或者上帝保佑这扇门可别砸下来,否则你就给他们打电话。”

打私心里,克拉丽丝觉得如果自己受困了,宁愿身怀屈辱静静死去,也好过面对巴尔的摩外事处的警员。

“当然,史达琳探员,”尤承诺道。看到她四分之三的身子已经进了那间发霉的、散发着老鼠臭味的阴暗仓库,他小跑着回到了自己车上。他的车停在几码之外,车灯全亮着。

克拉丽丝将手电半扎在自己运动内衣的肩带上固定住,好解放双手,将它明亮的光柱集中在她想看的方向。她使用手机上的手电查看详情。拉斯帕伊的财物是一堆乱糟糟的压花丝绒,以及丑陋的暗色家具。音乐家啊。这仓库挺高大的,在克拉丽丝见过之中算是最大的了,一开始她根本看不出哪里能放辆车——太过紧张,又忙着将裤脚塞进袜子里——直到注意到一堵堆码成墙一样的纸板箱,那后面足以隐藏一个大件了。

拉斯帕伊的皮卡车盖在罩单下,克拉丽丝拉开罩单,发现它仍然很漂亮,闪闪发光。可占据车内的无头塑料女模和浸泡在酒精中的头颅就没那么赏心悦目了。

她在仓库外打了电话,尤陪她站在门口,一身颓丧。待他恢复过来,她给他呕吐过的地方拍照存档,并催促他帮她拿走千斤顶,搬回车上——刚好及时重新砰地关上门就看到WPIK电视台的采访车急停到面前,甩出一滩瀑布般的雨水。

约内塔·约翰逊背对他们跌跌撞撞跳下来,边戴耳环边抓起麦克风,可克拉丽丝并没有落得必须依靠暴力与她针锋相对的地步,因为浑身湿漉漉的、火冒三丈的、刚刚吐得一塌糊涂的尤替她做到了。她无比钦佩眼前的画面——他实在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律师。

+++++++++++++++++++++

表面看来互不相干的灾难那天晚上似乎不可思议地交织在了一起。

接近下午6点时珀内尔雄赳赳冲进了克劳福德的办公室,收缴了他的枪支跟徽章,强迫他暂时休假,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将他从匡提科赶了出去。在克劳福德的离开和布鲁姆的到来之间,她打了几个电话,包括签发了一张格雷厄姆的逮捕令,导致几分钟之后珀内尔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与布鲁姆产生了一场僵持不下的激烈冲突。

在法庭上,布鲁姆作证说她离开珀内尔的办公室后立刻开车离开,在车上的仪表板储物箱中,有一把格雷厄姆送给她的手枪。她给格雷厄姆打电话示警之后,直接驱车前往莱克特家。

之后的电话记录可以看出格雷厄姆是在莱克特的厨房接到布鲁姆电话的。再之后的现场照片会向我们展示准备到一半的晚餐,包括未完成的调味蔬菜和预热到400度的烤箱。还有一瓶勃艮第葡萄酒,正在醒酒中。格雷厄姆的外套挂在莱克特厨房一角某把真皮椅的椅背上,一旁放着格雷厄姆的工作包,里面塞满了讲义和待批改的论文。

克劳福德在布鲁姆之前抵达,不经意地刚好目击了莱克特割开格雷厄姆的喉咙——喷溅的动脉血液洒满整个房间,他看似温柔地将格雷厄姆缓缓安放到地板上,在他逐渐苍白的、垂死的唇间印下一个吻。

——《穷凶极饿》,弗莱迪·劳兹

+++++++++++++++++++++

克拉丽丝周二一早被传唤到了匡提科的罪证化验室。她从前来过,在最初入门时,来过其中一角重新学习采集指纹及喷粉操作。这一次,一位砂金色头发的男子带着友善的笑容在门口迎接了她,自我介绍叫吉米·普莱斯。

“噢,”她星星眼地回答。

作为一位多年的鉴证相关人员,她对普莱斯所著的论文之一极为钟爱。他看上去有点矮,比起她的想象,在那些只有她的国家法医杂志陪伴她的漫漫长夜。

他行动敏捷,很有活力。他一边快步向前,一边同她说话,并没有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来。

“你真是为我们发现宝藏了呀,实习探员史达琳,”他叹了一口气。“我们好多年都没能发现头绪了(got a head=找到头绪=找到一颗脑袋)。”

走廊突然之间连接到一间巨大的停尸房,排满金属检验桌,还有一面墙的尸体冷藏柜。这儿是一间微型多功能法医实验室,在杰克·克劳福德权力与影响力处于顶峰时斥资建造,在他离开之后继续保持了运转。普莱斯径直来到一张检验桌旁,头颅君——克拉丽丝忍不住乱想——从罐子里被取了出来置于某不锈钢装置之上。

“我们不得不将它戳起来,”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说道。

克拉丽丝转头去看,发现一个个子瘦高、体格结实的男人,面部毛发旺盛,像蓄起一大把胡子。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它自己立不起来,下方的切割手法很差劲,凹凸不平,”一边介绍,他一边伸出一只手来跟她握手。“布莱恩·泽勒。”

“我们取了一些样本,尝试与其他疑似开膛手被害者进行匹配,”普莱斯对她说,“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刚好赶上主菜。”

泽勒翻了翻眼珠。“他的意思是把它切开。”

让克拉丽丝更为猝不及防的是听到它被称为开膛手谋杀案,而不是莱克特谋杀案。

“那么,感谢你们等我,”她挤出一句。

“噢,我们可不是等你,只不过凑巧,刚把它从放射科那边拿回来,”普莱斯粉碎了她的妄想,不过还是挥手示意她过来,近乎兴高采烈地。“现在——你愿意帮忙准备脑汁吗?”

于是克拉丽丝去找到一只巨大的、派热克斯透明玻璃罐,向其中小心灌注了定量的福尔马林,以便泽勒跟普莱斯天知道基于什么问题的争辩有了结果然后锯开头骨之后,她能有幸将它移动并浸泡进来。对克拉丽丝而言,一切太过超现实了,她都没有感觉到震惊或者恶心的神经。

“我不认为是汉尼拔干的,这刀工简直是外科手术的反义词,”普莱斯正说这句话时,一位放射科技术员冲进房间。

“他喉咙里有东西,”技术员挥舞着胶片,气喘吁吁。

学院在极力灌输一种思想,现实生活中的FBI跟电影电视中描述的并不是一码事。它是有条理的、专业性的工作,没有允许个人特立独行、标新立异的空间。克拉丽丝推测这种假想的流行是因为BAU将FBI中每一颗特立独行、标新立异的分子都吸收进来了。

他的喉咙,”普莱斯简直是兴奋地呻吟出声。“对了!”

“耶稣基督啊,让开一点,”泽勒抱怨着,顶了顶普莱斯让他挪挪地方。他取了一个看起来叫人浑身不自在的口枷※2,拿它撑开头颅君的嘴巴,它的舌头保存完好,看得很清楚。尽管它现在只是一颗脑袋,克拉丽丝还是觉得这个样子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史达琳——灯光。”

她在上方调整再调整,直到角度刚刚好,房间里每个人都屏息以待,看泽勒将镊子伸进头颅君的喉咙,取出某颗黑乎乎的、丑陋的棕色玩意儿,因为防腐酒精的浸泡显得十分光滑。

“是石头吗?或者是某种坚果?”克拉丽丝问道。泽勒将其放在放大镜下时,她眯起眼睛端详它。

“这是只虫子,”普莱斯判断说。“我不知道是哪种虫子,但肯定是只虫子。”

泽勒将它装进袋子里,让她签署了物证保管表格。普莱斯目光炯炯地望着她,看她将它装进自己手袋。她感觉自己极其像个在家长瞩目中第一天上学的小朋友。

“听我说,皮尔奇和罗登是两个讨厌的怪家伙,不过他们了解虫子,”泽勒叮嘱史达琳。“跟他们讲是我们叫你去的。”

上午10点,她在驱车前往史密森尼博物馆的路上,一手拿着汉堡往嘴里塞,一边聆听莱克特审讯的法庭录音。

“你是何时抵达莱克特家的,布鲁姆医生?”平在录音带中询问。

“从匡提科到巴尔的摩交通状况好的时候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那天下着雨,所以估计是晚上8点,”布鲁姆医生回答。录音带上的她听起来比在BSHCI的办公室中要年轻一些。克拉丽丝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原因。

“你抵达时采取了什么行动?”

“我——我打了报警电话,汇报听到枪击声。”布鲁姆说道。

“你听到枪击声了?”平询问道。

“我已经做好开枪准备了,”布鲁姆大胆地回答。“我取出我的武器,进入房子——汉尼拔从不锁门。”

“当你进去之后,见到了什么?”

布鲁姆沉默了相当、相当长一段时间,最后平的声音模模糊糊说了些什么。克拉丽丝从录音带上只能分辨出一个单词,“时间”,然后布鲁姆回过神来。

“我看到汉尼拔在地板上,伏在威尔身上——威尔的尸体上。我看见——很多血。太多血了。然后汉尼拔看到我了。”

“接着说下去,布鲁姆医生。”

“我拿枪指着他,可他告诉我如果我离开,他就不会‘拜访我’。他告诉我不要莽撞。”

“好像你能住手似的,”克拉丽丝冲着她的车载CD吐槽道。然后她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出口,禁不住低声咒骂起来。

+++++++++++++++++++++

那一夜,没有人全身而退。

于克劳福德而言,他脖子上插进去四英寸长的玻璃片,大难不死的原因只是因为将自己困在了莱克特的储藏室。于布鲁姆而言,她试图射杀莱克特,却发现他早已取走她的子弹,他追击她到楼上,将她从二楼窗户推了出去。格雷厄姆的尸体至今未曾被寻到;从比喻意义上说,莱克特用包肉纸跟麻绳将他捆扎,留作了特殊纪念,同他一起消失在巴尔的摩的夜色中。

直至五年之后,他才再度浮出水面。

——《穷凶极饿》,弗莱迪·劳兹

+++++++++++++++++++++

第三章·完

译注:

※1:VI-CAP,暴力犯罪预防计划,全称The Violent Criminal Apprehension Program,1985年由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创立,负责分析连续暴力案件及性犯罪案件,隶属于危机事件响应小组(CIRG)的暴力犯罪国家分析中心(NCAVC)。

※2:这里用的是sexual clamp,所以应该指的是“那种”口枷,环状中空撑开嘴巴的——你们懂的。


评论(35)

热度(738)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