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舞步

Elisaday's Lofter

【HD无差】House Proud(以家为傲)Part 6 by astolat

Part 5在此


Part 6

哈利怔怔地看他,缓缓伸出自己的手臂。他任由德拉科将他引入舞池当中,以为自己一定会感觉很蠢,但并没有。耳畔并无音乐,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他的运动鞋发出的咯吱声实在是不合时宜得叫人恼火。德拉科指导他摆好姿势,他们侧边对侧边站好,面朝相反的方向,手掌至肘部贴在一起。他说,“你不会跳这种舞步,所以必须跟着我来。这就意味着你要忘记身边的一切,什么都不用注意,除了我。明白吗?”

哈利点点头,望进他的眼底,让那双苍灰色的冰凉陷阱俘获住他,当德拉科开始动作,他亦步亦趋。退一步,然后进一步,动作的意图仅仅由指尖的轻柔压迫、由手臂的微微移动做出暗示。两人互相绕着对方旋转一整圈,旋身之后再度交汇、另一侧手臂互相交握,再循着相反的方向迈步,继续画上一个圆。一步再一步、舞步似乎越来越容易起来。思绪溜到了一边,隐隐有飘渺的乐声传来,仿佛耳畔有铃声回响。两人翩翩起舞,墙壁与舞池在四周渐渐模糊起来。

哈利的运动鞋一直让他心烦意乱——倒不至于让他跳错舞步,因为他的眼睛就没从德拉科身上挪开过,自然没有分心至此,但他希望自己穿的是别的,于是在某两步之间,他的脚步声变了,靴跟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德拉科的眼神满意地闪烁起来,靠近了些:这一次他的手掌环过哈利的身体落在另一侧的腰间,又将哈利的手拉到自己身上,两人肩并肩紧紧贴在一起。他跳得越来越快了,步子也越来越错综复杂起来。乐声现在不仅仅只在哈利脑海中了:音乐幽灵般从露台传来,他们的脚步合着音乐的节拍,德拉科带领他旋转着飞舞过整座舞池。哈利毫不犹豫,飞旋的同时,正装礼服长长的袍摆环绕他招展开来,当在舞池的另一端两人再次携手,他感觉气息不稳,头晕目眩。

舞步更快了,完美无瑕得仿佛两人从未分开。哈利骤然间就懂得了那些舞步,仿佛德拉科教会了他整首舞蹈,而非只是领舞。幸好如此,因为要跟上节奏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确实不可能,然而他们做到了,不知怎的,似乎在他们周围整个世界的时间放缓了,于是他们得以保持步伐。一串错综复杂的、热烈的结束动作,互换位置三十次、尘埃都悬浮在空气中闪闪发光,沿着螺旋形轨迹互相远离又骤然冲回彼此身边,他们的动作如此之快,周遭世界已经加速回来,如果任何一人错了一个小指头一场坠毁事故就在所难免了。

一舞结束,两人站在枝形吊灯正下方,胸膛紧紧相贴。德拉科就在他怀中,德拉科的手掌正好抚在他背上,一股大功告成的兴奋刺激如同细小的爆炸,自脊椎末端直冲进哈利脑中,烟花绽放。哈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手掌向上滑过德拉科的背,握住他的后颈,按下他的头。

德拉科蛮横地回吻他,齿缘锐利、啃噬危险。然而哈利反倒将他扯得更紧,当德拉科咬他时、当德拉科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臂膀,他体内有一块野蛮而可怕的部分战栗着苏醒过来,饥肠辘辘。他想要,他想要,他想将德拉科按在地板上——不,这样不对;他想将德拉科带到搂上,他想让德拉科在自己床上展开身躯,那儿才是他的归属之所——

德拉科挣脱他,气喘吁吁,从他身边退开。哈利摇晃着身子,心神恍惚;他也在喘息,胸膛沉重地起伏着。德拉科抬手擦拭,唇上一小点血迹反而被晕染开来,反衬着他苍白的皮肤显得愈发鲜明夺目。他伸出舌尖将它舔去。“这倒也不失为一种传统的结束方式,”他的声音低哑柔和,好似他为哈利的宅子所织的丝绢,“但在此之后我们就得要结婚了。至少,在正式的场合上是的。”

哈利凝望着他,握紧拳头逼近一步。他无意质疑,也毫不在意。不——不对,他在意的,他疯狂地在意。他在意德拉科到底想要跟谁结婚,他难道还有别的舞伴人选——

德拉科瞪圆了眼睛,满怀警惕地盯住他,仿佛事到如今才注意到自己与哈利跳了一场舞、并接受了他的吻,赋予了哈利权利——占有他的权利,否则受到羞辱的对方就会将他撕成碎片。到了这个时候,哈利迟来的愚蠢理智才仿佛刚刚穿透愤怒的阴霾,勉强克制住自己、停下脚步。片刻之后,他甚至松开了拳头,尽管仍然浑身发抖——嫉妒与怒火在腹中纠结阴燃,根本无法遭受理性思维的掌控。

“对不起,”过了一会儿德拉科说道。他的语调有点紧张、有点尖锐。“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哈利咬牙切齿地打断他。没关系才怪。德拉科拒绝了他,混蛋,他竟敢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哈利紧闭双眼、用双手手掌狠狠按住,试图让自己的大脑暂停熄火。“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断然说道,转身大步离开舞池。不可思议地,他不费吹灰之力、三个大步就跨过了恨不得有一里那么长的舞厅,身穿的长袍沸腾般地飞舞。

晚餐的时候,德拉科一直小心翼翼地斜着眼睛瞟他,上楼梯时则表现得更加明显,仿佛他对哈利将要采取的行动忧心忡忡,与之相比楼梯井的角落里潜伏的危险倒不值一提了。仿佛天经地义的,一道野蛮的念头从盘踞在哈利心底的黑暗深渊中展开盘绕的身躯——这深渊中满是毒蛇、他有一百种方法教训德拉科,让他明白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巫师。哈利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试图摆脱这些念头。当到达卧室时,哈利生硬地说,“我要去洗个澡,”然后将自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关在了里边。

但水池上有一面高大的镜子,镜中凝视他的那张脸冷硬苍白、怒气腾腾,光滑的丝绸礼服长袍严谨地扣到喉咙处,黑发如同刀锋般参差不齐、桀骜不驯,仿佛将周围的光线全都吸收了进去,额上的闪电疤痕闪烁着紫罗兰色的光。他的眼眸深处埋藏着锐利的、非人类的光彩,霎时之间它们看上跟他母亲的一点也不相像了。

#

他睡不着:他衣冠整齐地在床上躺了一个钟头,远远避开德拉科、双手握拳,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他下了床,坐到壁炉旁边。燃烧的木材劈啪作响,炉膛里的火焰跳跃、飞舞、旋转,就像——

哈利站起身来,抽出魔杖,独自出门来到阴暗的走廊。“嗯?”凶猛的态度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大步朝黑暗中走去。然而随着他的前行,走廊的灯火一盏接一盏跟随他点亮,他的呼吸也并未在空气中结成薄雾。他向楼上走——穿过整栋房子、房子里每一间黑漆漆的房间,然而无论他的目光扫到哪里,火焰升腾、蜡烛立刻闪烁起火苗。床铺全都铺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新的薰衣草芬芳;家具闪闪发亮,地毯干净整洁,任何角落都一尘不染。织布机无聊地站在自己的角落里,织梭躺在一边、懒洋洋自顾自哼唱着歌,旋律颇像是德拉科那首法国曲子,哈利突然就意识到那根本就不是法语;它比法语要古老,古老得多,它的歌词从前不是这样的。

哈利关上门,将乐声隔绝,快步离开,几乎是在逃跑。他鼓起劲来、拉开阁楼的活动门,跃上梯子——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只睡鼠吱吱叫着仓皇逃进洞里去。所有的包裹也好、盒子也好、木箱也好、衣箱也好,全都自动码得整整齐齐,经年累月的尘埃以及蓄积了差不多半个世纪的蜘蛛网已消失无踪。头顶的灯盏发出琥珀色的光,照耀在货物上。他又跳了下去,连梯子都没用。长袍并没有阻碍他的行动,迅速飘起来为他让开了路,在他冲下楼梯时台阶也模糊了界限,径直向下,直通到大门口。他心跳如擂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一——

然而大门仍然无影无踪。墙壁无动于衷地顽固立在那里,所有百叶窗仍然合着。他出不去。德拉科也出不去。只有那蛮横的、饥肠辘辘的阴影悄悄消失无踪,仿佛是爬进了他的心坎里,在那里生了根、发了芽。

#

他在图书室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发现德拉科站在门厅,凝视着本应存在大门的光秃秃的墙壁。好像是特意来看能不能逃脱一样——有那么一瞬、哈利勃然大怒,接下来则是一阵恶心。德拉科转过身来,看到了他。

哈利避开他的眼神。“门并没有回来,”他生硬地说。

“是啊,我注意到了。”德拉科说。“瞧,波特,你应该意识到了,如果我们离开这儿就结婚了,你心爱的朋友们眨眼之间就会控告我诱拐罪的吧?”

“什么?”哈利不由自主地回望他。

“我记得你之前曾经控诉我教唆你的宅子,”德拉科说,“有两打最上层的人物见证了这地方对待我的态度,以及你每一个格兰芬多朋友都可以证明它甩都不甩你。然后我再次出现在协商会议上,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然后这地方就突然封闭起来、将我们困住了一个月,我们出来时就结婚了?五分钟内就会有人写好诉状,十分钟内威森加摩巫师法庭就会判决我有罪,而我对阿兹卡班敬谢不敏。”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你送进阿兹卡班,哈利好容易才忍住这句话。“你不需要说服我我也知道跟你结婚不是个好主意!”

“看起来还是需要的,”德拉科意有所指地朝空荡荡的墙壁挥挥手。

“这又不是我的想法!”哈利说。

“噢,是吗?”德拉科回答道。哈利的怒火又燃了起来,几近窒息。

“那始作俑者又是谁呢,”他厉声控诉,不由自主。

“我相信你不是真想要这样,”德拉科辩驳回来,然而看起来却有些内疚,仿佛完全明白自己的确做错了某些事,也非常理解哈利完全有理由将他摁在图书室的某张沙发上,扒下他熨帖优美的长袍将他就地正法,无视他本人的意愿。事实上,他可以允许德拉科适当地恳求一下,在他们——

哈利骤然转身冲到图书室,大口喘着气。意识到德拉科跟随他来到身后、他旋过身子,这傻瓜难道没有意识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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